地上散落着许多白色的药瓶还有铝箔药板,桌上己经枯萎的玫瑰花垂下了头,倒落的酒瓶,鲜红和白色交织在一起染红了地毯。
我穿着白色T恤坐在地毯上,我的左手拿着一个破碎的酒瓶,右手夹着快要烧尽的烟。
烟雾弥漫的房间是我最喜欢待着的地方。
香烟烧到了尽头带来了微弱的一点痛感,我把烟恰灭在旁边的水晶烟灰缸里。
我脚步虚浮地走到了床边躺下,拉过被子的时候我感觉到右手上新增加的伤口裂开了,血正在慢慢流出,可是我没有管它,我也不想管。
可能是昨天用了新沐浴露的的香气原因,我睡得稍微舒服了一点。
点开手机看到了好多消息和未接来电,手上都是己经干涸的血迹,有点麻烦,于是我打算去洗手间清理一下。
门铃响了,我去开门,是男朋友沈映啊。
“又发病忍不住了吗?”
沈映看到我右手上己经干涸的血非常心疼的问我,我没有回答。
他带着我去了洗手间,用稍微烫一点的温水和毛巾给我擦洗血迹。
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清理完血迹之后我被沈映带进了房间,沈映拉着我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给我包扎伤口。
伤口包扎好了,但是沈映没有放开手,反倒是握得用力了些。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小狐狸?”
沈映依旧没有反应,他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垂下,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却也布满狰狞疤痕的左手兴趣撩起他的刘海看看他此刻的样子,但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他柔软蓬松的头发时,他把我抱在了怀里,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沈映抱着我,我感觉到他好像在哭,就这样我任由他抱着,时不时的像安抚一只猫咪一样安抚他。
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多久,沈映突然松开怀抱,我看到了他那双微微泛红且还氤氲着水汽的桃花眼。
我轻轻地拭去他眼尾的晶莹,像哄小孩一样,“小狐狸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的。”
“你还想有下次吗?
你自己下手有多没轻没重你心里没点数吗!”
听到后面半句的时候刚顺好毛的小狐狸又炸毛了。
“猫猫,”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下次下手轻一点好不好。”
他顿了一下,“我不能强制性阻止你伤害自己,你犯病伤害自己的时候我不能替你受伤替你疼,我只能陪着你,给你包扎伤口陪你看医生,今天开始我陪你慢慢的去找别的方法可以替代自残,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想哭,在眼泪决堤的那一刻我把头埋进了沈映怀里。
,沈映也像安抚一只小猫一样安抚我。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沈映用湿纸巾温柔的擦掉我脸上的眼泪,还不忘哄我,“猫猫都掉小珍珠了,猫猫乖,不哭啦。”
他把我放到床上,给我盖了一张毯子,他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猫猫乖,先睡会,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沈映收拾房间的动静很小,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其实睡得并不安稳,因为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到了当时拿我造谣,把我的病当成是一种乐子,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把我逼到崩溃,他们把言语变成了一把又一把在我身上凌迟的刀子,他们说我抑郁症是矫情,是装可怜博同情。
当我鲜血淋漓的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不会感到愧疚,他们甚至只会说:“哟,这不是那朵装抑郁扮可怜博同情的小白莲吗?”
他们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无所谓啊,刀子又没扎在他们身上,受伤的、疼的又不是他们,刽子手又怎么可能会跟“罪人”共情呢?
我从睡梦中惊醒,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
我没在房间里看到沈映,我先开被子下床,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沈映,他正在用笔记本处理工作。
我跑过去抱住他,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我顺势用脸蹭了蹭他的手。
沈映注意到我惨白的脸色和后背湿透的衣服,问我,“做噩梦了?”
“嗯。”
我一边回应一边去拿桌上的烟,沈映敲了一下我的头,“先去洗澡,换洗衣服给你放浴室了,洗完澡就过来吃饭。”
水从花洒流出滴在地上,我扯下了覆盖在伤口上的纱布和绷带,猩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顺着手臂低落在浴室瓷砖上化作一朵朵妖艳缥缈的花。
从浴室出来,沈映己经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了。
“狐狸,绷带……”沈映这才发现我手臂上的绷带不见了,裂开的伤口像是撒旦的笑容那样瘆人。
“先坐好,我去拿东西给你抱扎。”
沈映依然温柔地给我包扎伤口。
这顿饭吃的很和睦,在别人看来我们两个是恩爱事业有成的模范情侣。
但是没有人知道,我展现在别人面前的样子都是假象,我患有重度抑郁和重度焦虑,甚至还带有轻微的精神分裂。
我沉迷于烟草和酒精给我带来的快感,我迷恋刀子划破皮肤时血液划过肌肤的感觉,我疯了,我成了一个阴暗的疯子。
可笑的是,我这个疯子居然在奢求独一无二只属于我的爱。
更可笑的是,有一个人,他把这个我这个疯子当成了宝,于是,他成了氟西汀、劳拉西泮和富马酸喹硫平这些药以外对我来说更好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