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风白兮赵璇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完了!那个凡人杀上九重天了风白兮赵璇之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爱吃瓜的萝卜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仙道纪二八零零年元月四日天清峰·修炼场·卯时·晴云天枢峰上晨钟破空传来,似乎拨开云雾,声音清脆却又婉转悠长。伴随钟声响起,第二轮比斗正式开始。以石柱柱顶为擂台,共分二十四组,除却左明首战轮空,其他人已经双双开始在擂上近身搏斗。“师弟,可要小心了,拳脚不长眼,伤到你可别怪为兄下手重!”赵可七八岁的模样,身不足四尺,个头瘦小,眉骨略高,门派青衣穿在身上很是宽松。他抱拳一礼,略显稚嫩的声音让风白兮显得不知所措。风白兮抱拳回礼道:“赵可小师兄不必手下留情,请全力施为便是!”“你可别小瞧我,看拳!”赵可稚嫩的小脸肃然,小手攥成拳头,一个踏步带动罡风阵阵,瞬间向风白兮攻来。风白兮见状不敢大意,双手成扣,凭借臂展优势,直接迎上去扣住赵可手腕,顺势...
《完了!那个凡人杀上九重天了风白兮赵璇之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仙道纪二八零零年元月四日
天清峰·修炼场·卯时·晴云
天枢峰上晨钟破空传来,似乎拨开云雾,声音清脆却又婉转悠长。
伴随钟声响起,第二轮比斗正式开始。
以石柱柱顶为擂台,共分二十四组,除却左明首战轮空,其他人已经双双开始在擂上近身搏斗。
“师弟,可要小心了,拳脚不长眼,伤到你可别怪为兄下手重!”
赵可七八岁的模样,身不足四尺,个头瘦小,眉骨略高,门派青衣穿在身上很是宽松。
他抱拳一礼,略显稚嫩的声音让风白兮显得不知所措。
风白兮抱拳回礼道:“赵可小师兄不必手下留情,请全力施为便是!”
“你可别小瞧我,看拳!”赵可稚嫩的小脸肃然,小手攥成拳头,一个踏步带动罡风阵阵,瞬间向风白兮攻来。
风白兮见状不敢大意,双手成扣,凭借臂展优势,直接迎上去扣住赵可手腕,顺势侧身躲避攻势,脚下一绊想将赵可制服。
谁料赵可突然俯身,借着风白兮扣住手腕的劲道,旋转身形一个后空翻,顺势一脚踹在风白兮肩上,再震开风白兮右手,像小猴攀爬树枝一般迅速环抱风白兮左臂,窜上风白兮后背。
风白兮御动灵息,清风诀施展开来,身形一抖,挥臂拽住赵可,左右忽闪着一个腾挪,手腕发力将赵可震飞出去。
赵可不慌不忙,借力腾空,跃出风白兮攻击范围,落到柱顶后脚一点地,又如灵猴般窜到风白兮胯下,小拳头带着刚猛的劲道,直击风白兮腹部。
“好快!”风白兮暗叫道。
旋即不敢怠慢,右手握指成拳,凝三成力,冲拳对拼。只听“啪”一声闷响,风白兮居然被赵可一拳轰出去,撞在柱顶石台边沿,生生将石台撞出裂纹。
风白兮右臂被赵可拳劲震的隐隐生疼,他脸色不由大变。
“都说了别小瞧我,再这么打,师弟你可马上就要输了!”赵可稚声道。
风白兮自知不可再托大过于谦让,右手并指为掌,曲臂横于身前,笑道:“小师兄,小心了!”
只见风白兮以右掌为刃,踏步上前,劈、削、顿、挫、挡瞬间击出二十余招,风白兮青袖翻飞,掌刃如乱风拍雪,势大力沉,呼啸着将赵可卷于其中。这一招源于寒冬攀柱,偶见疾风拍雪,风刃回环不绝,得而所悟。
赵可虽出身修道世家,自三岁即便开始修行,可实战经验毕竟偏少,但见风白兮招式凌厉,瞬间失了章程。
赵可凝气御力,将凝气二重之力全部施加双臂之上,双拳齐出,迎着风白兮掌刃强冲过去。
“欻”一阵响,赵可被风白兮掌刃之力击中,双臂上衣袖撕成几道碎片,小手臂上崩出几道青紫的伤痕,整个瘦小的身形倒退好几步,若不是风白兮及时援手,差点从石柱上跌落。
“再来!接我的白鹤拳。鹤舞长空,形意相生。拳势如风,气吞山河。”赵可挥臂撒开风白兮,倔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服输的神情,咬着牙忍痛施展鹤形,向风白兮宣战。
风白兮本想作罢,但见赵可求战的眼神无比坚毅,他那瘦弱的臂膀布满修炼留下的伤口,足见其勤苦之志不输成人。
风白兮从赵可身上,仿佛看到了期年前在翠竹山庄花圃柳畔磨炼剑道的自己,他明白眼前的小师兄是怀着赤诚、炙热的执着向自己宣战,避战是对赵可的伤害和侮辱。
“就以十方拳,领教一下小师兄的白鹤拳。”风白兮化掌为拳,目光如炬,气势如虹,喝道:“拳风似影,如影随形,以寸化巧,横断十方。”
忽地,石柱上人影一动,风白兮与赵可迎面缠斗在一处。两人的身手都十分矫健,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技巧。他们时而挥拳猛击,时而踢腿如飞,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凌厉的劲风。
他们的身体在空中翻飞,如同两只矫健的燕子,让人目不暇接。
风白兮虽处处留手,但出于对赵可的敬重,他收力将十方拳十式全数打出,以力化巧,直到赵可使出浑身解数,无力再战。
十方拳最后一式肘击,停在赵可面门,赵可无奈收招,低头颤声道:“我学艺不精,是我输了!”
风白兮淡淡一笑,拍了拍赵可肩膀道:“小师兄不必妄自菲薄,你已经很厉害了,远胜我当年!”
赵可抹了一把泪水,倔强的眼神坚毅如常,他说:“半年以后的集中考教你可别输给别人,到时候我一定会打赢你的。”
“小师兄加油吧!但是下次,我还是会赢。”风白兮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有些低沉,他望着天,晴云微漾,瑞鹤浮空。
“下一场的师兄可比我厉害很多,你也要加油,我先走了。”赵可看了一眼浮空的名录石碑,如是说,然后从石柱上跃下。
风白兮闻言也望了一眼翠绿色的名录石碑,下一场自己将位于第九擂台,对战包贲晟。
凝气弟子首轮擂台比斗,虽不依仗武器,仅仅比斗拳脚,但大家各展攀柱所悟,二十三座擂台上人影翻飞,缠斗煞是精彩。远处观礼台上,欢呼声此起彼伏。
大座上一众长老,也在全神贯注寻觅好苗子以备纳入麾下。
没有蔺茹相伴约束,赵璇之彻底不顾仪态礼数,她明眉皓齿欢呼雀跃着,为风白兮喝彩,引得不少弟子侧目窥视。
天清峰·修炼场·巳时·晴云
春日当空,阳光温暖和煦,万物复苏,生机勃勃。乍暖还寒的天气,天清峰之上寒意依然。
在天清峰之巅,竹海中阳光透过云层洒落,照耀在一片片嫩绿的竹叶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春风徐徐吹来,似万马奔腾,自竹海一路狂驰而下,给后峰修炼场带来几丝薄凉和清新。
前峰白玉雕栏通往天机殿的山道之上,依旧寒风刺骨,往来的修真国众人呵气成雾。
巳时至,第二轮考教第二场比试正式揭幕。
第九擂台上,横置着两排兵器架,上有刀、枪、剑、戟、棍、鞭……等十余种器械,虽未开刃,但仍旧寒光肆溢。
风白兮取剑在手,器宇轩昂,傲人挺立。
对战的包贲晟,中等个头,皮肤黝黑,剑眉厚唇,目光狠辣。
他径直取刀在手,指尖微抚刀身,突然目光一寒,陡然暴起,手中的大刀撕开寒风,直直劈向风白兮。
下手之狠,出手之快,已经不在比斗范畴,更像是以命搏杀,全然不给风白兮反应的机会。
这一刀劈下,势如排山,风白兮极速撩剑格挡,碎步规避,但包贲晟全力劈砍之下,刀身似有黏性,千钧之力倒海般猛压,风白兮一时竟然无法抽剑离身。
“噹”一声巨响,风白兮手中剑断,虽勉力抽身跃出,但包贲晟的刀气破开他肩头的衣襟,鲜血瞬间染红一大片。
观礼台大座之上的魁梧老者,鲁炎扈之父鲁泽正,自风白兮站上擂台就已经挤出几分邪笑,此时更是几乎站起来拍手叫好。大座后方王羽青面露担忧,神色凝重。
赵璇之远观此情景,已然花容失色,娇呼道:“风白兮师兄当心!”
李潭龙环视擂台,凑巧见到包贲晟以中期实力下死手戕害同门,脾气上来拍碎座椅喝到:“这是考较不是拼命,混账东西!”
话落就要施以援手,旁侧端庄雍贵的貌美妇人拦住李潭龙道:“夫君,考教比斗受伤在所难免,且再看看。”
李潭龙一脸急躁道:“疏影,你别拦我,宗门大比在即,还未和其他峰博弈,峰内比斗就如此搏命,岂非让人看我天清峰笑话。”
鲁泽正见状紧忙和稀泥道:“掌座师兄,正如夫人所言,集中考较不就为了让弟子们各显其能,体验修炼的凶险嘛,若宗门处处维护,以后投身星陨海对战天妖,岂不是更容易白白送命。”
慕疏影白了鲁泽正一眼,转而对李潭龙道:“我观那风白兮未尽全力,情急再救不迟。”
李潭龙闻言微微点头,举目继续望向第九擂台。
第九擂台上,风白兮以断剑对包贲晟大刀,虽断剑残躯,但在风白兮手上剑花飞转,挑、刺、撩不断出击,以极快的凌厉剑招,削弱包贲晟大刀刚猛之力。
包贲晟虽力大刀猛,但无奈风白兮剑走偏锋,刁钻至极,剑招残影似乎从三面同时奔袭,包贲晟无法抽身聚力。
刀法讲究的是大开大合,刚猛霸道,但此时风白兮以不断佯攻,虚实结合,削弱包贲晟刀路,致使包贲晟有力使不出,处处受制。
终于包贲晟气急败坏的怒吼着运转灵息,凝气五重之力震荡开来,周身灵息环绕,气浪翻涌,激荡的罡风卷的风白兮剑招稍顿。
包贲晟抓住时机,双手执刀,聚力横劈,紧跟着踏步上前,全力施压,巨大的力道直接将风白兮震的脚踝陷入石柱之中。
赵璇之见此,吓得捂住眼睛,几乎哭出声来。
风白兮就势下俯,一个翻滚,侧身荡剑而起,回身横扫一剑,剑气泛着青色光辉,剑花飞转,瞬间飘落七十二剑,呈一字型破空绽放。
“寒芒绽,潭影波,剑之极,寒潭澈”风白兮俊冷的声音随寒芒疾驰而至。
包贲晟横刀抵挡,剑气直接将其连人带刀掀飞出去,瞬间崩飞至石柱边沿。
包贲晟只觉双臂一软,两股暖流从肩头淌至手腕,低头一看,精铁大刀刀身被一字形利落切开,肩头一道剑痕撕开他身着的施加了宗门护体咒文的服饰。
血液从整齐的伤口中淌出来,后背寒风卷入衣襟,不知何时中了一剑将衣物刺出一个大洞。
若非风白兮收剑,自己恐怕已经被越级击杀,包贲晟不由得大惊失色。
破武入玄散功以来,修炼近半年,今首次施展剑意,风白兮尚不知威力。
如今以凝气二重修为,一剑斩开凝气五重的护体灵息,险些将其击杀,风白兮暗自揣度,此番实力应该登临武境之极,但比及药谷中上官薰儿当日挫伤妖王岁岁的一击,似乎还有很大差距。
真不知上官薰儿、妖王岁岁当日已经是何境界。
如此思索下,风白兮不由得萌生被戏谑的不甘和激愤之情。
“剑意?”
“是剑意没错,这小师弟凝气期就已悟出剑意,如此骇人听闻!”
观礼台上一片惊呼,李潭龙当即收起震惊神色,肥脸一扬,拍手叫好,清嗓咋舌道:“我……我就知道这小子行!夫人你可知当日大殿上,师兄弟们都相互推诿,只有我慧眼识金,一口答应将其收归门下,哎呀呀!”
“是是是!夫君慧眼识金!”慕疏影没好气地杵了一下李潭龙,细声道:“注意体面。”
李潭龙偷瞄左右,忙不迭地抚了抚先前被自己拍碎的座椅扶手,对着慕疏影憨笑。
身后,王羽青憋红了脸,差点笑出声来。李潭龙斜视王羽青,嗯了一声,王羽青瞬间老实。
赵璇之挤过身搡了搡王羽青衣袖道:“大师兄,什么是剑意呀?”
王羽青尴尬地呵呵一笑道:“剑意啊,剑意嘛!就是……其实惭愧,师兄也没有悟出剑意。
硬要解释的话,剑技之上是剑意,剑意之上是剑势,总之就是很厉害的绝招啦!”
“哇,风白兮师兄原来比大师兄还厉害啊!”赵璇之一脸痴相地感叹,旁侧王羽青尴尬地摊了摊手。
包贲晟自擂台上与鲁泽正眼神交流,鲁泽正面色凝重地微微摆了摆头,包贲晟会意,扔下断刀,对风白兮抱拳一礼道:“我输了。”随即跳下石柱擂台离场。
慕疏影将一切尽收眼底,但面色如常,默不作声。
包贲晟离场后,第二场十二擂台比斗宣告结束,风白兮终于不支,双眼一黑,仰面倒下去。刹那间一道红色魅影瞬身而至,巧笑着架住力竭的风白兮。
来者红裙招摇,身材曼妙动人,曲线优美,颦笑都令人心动不已,正是天玑峰掌座姚月儿。
四围哗然,众弟子不分男女都欢呼雀跃,尖叫不已,足见姚月儿人气、人缘之盛。
姚月儿架着风白兮瞬身至观礼台,随姚月儿飘然而至的有一文静恬淡的青衣女弟子,这位女子拥有令人惊叹的美貌,她的气质柔软而温和,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到观礼台上,姚月儿放下风白兮,素手一指李潭龙道:“潭龙师兄是不是该减肥了,都快比饲畜园的鬣猪肥壮了。”
李潭龙与姚月儿师从上一任掌教慕玄道,同门中当属至亲,自是清楚姚月儿秉性,闻言不怒反笑,问到:“师妹怎么有空来我天清峰,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赵璇之冲姚月儿巧笑摆手,嬉笑着叫了几声:“姚月儿姐姐。”
反倒是一旁的慕疏影,虽不动声色,甚至儒雅精致的脸上还有几分笑意,但气场中凝聚着几丝酸意,连带那份笑都禁不住令人不寒而栗。
王羽青见到姚月儿随行的文静弟子,本来大喜过望,但见眼前这修罗场局面,加之那文静女弟子冲他作“嘘”状示意,自知来者不善,连忙鸡贼地隐隐退至众人身后。
姚月儿理了理自己涂抹的五颜六色的指甲,轻哼一声道:“有什么好知会的,反正慕师姐又不欢迎我。”
李潭龙后知后觉地瞄了一眼慕疏影,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让李潭龙汗毛倒立,他故作镇定道:“怎……怎么会呢!”
姚月儿也不拖泥带水,直入主题道:“对了师兄,今天我是来和你换个弟子的。”
李潭龙闻言一愣,没好气地问:“换弟子?”
“对呀!用我心爱的真传弟子柳婉如,换这小子!”
姚月儿指着瘫坐在地上调息的风白兮,凑上前用手肘杵了杵李潭龙又道:
“这小子月前帮我弄的符篆模具很不错,他有修研符篆的天赋,放心交给我吧!
我家婉如可是御物境真传弟子,天赋好,性格好,人美心善,也是王羽青师侄的心头肉,师兄可不要错失机会哟!”
赵璇之闻言嘟着小嘴,第一个不乐意了。
“婉如师侄平素行事向来稳重,怎么今天放任你月儿师尊这般胡闹!”慕疏影轻笑道。
柳婉如闻言本就害羞的脸颊添了几分潮红,一路红到耳根,她款款上前柔声道:“禀告师伯,婉如也拦不住呀!”
“月儿师妹莫不是打错了算盘,婉如和羽青本就一对,待她冲击灵印与羽青结成道侣,即是我天清峰的人了,何须交换?”慕疏影轻描淡写,神色云淡风轻。
姚月儿闻言一怔,自知被慕疏影拿捏,瞬间耍起横来,跺脚道:“我不管,没奉拜师茶就没有拜师,这小子我要带回天玑峰。”
柳婉如羞得满脸通红,但仍沉着得体的帮姚月儿解围道:“慕师伯此言差矣,婉如嫁与不嫁,还需师尊许可,断不会自作主张的。”
柳婉如性格文静,不喜欢过多的言语,但每一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她的脸皮薄,容易害羞,但同时也给人一种纯真的感觉。
她的美丽不仅仅来自于外表,更体现在她的内在修养和温柔的性格上。
李潭龙虽有几分不知所措,但骨子里的护犊心理根深蒂固,加之风白兮凝气期已展露剑道天赋,是个好苗子,岂能三言两语拱手让人,随即很干脆的摆着双手,“不行不行,师妹太过胡闹,小心我上禀掌教师兄,罚你禁足。”
天清峰长老,面对峰内利益,反应也很迅疾,纷纷阻挠。
就连鲁泽正都一反常态,率先附和:“调换弟子这种事在我玄灵门闻所未闻,姚月儿师姐如此行事,不怕伤了婉如师侄的心吗?
倘若应允,岂非置风白兮师侄于不义不孝之地?拜师岂能儿戏?”
姚月儿未料到为了一个凝气弟子,天清峰竟然如此团结致志,饶是性格不拘一格的她,也有几分羞愧的被动。
气急之下,皓腕一抖,祭出数百亟雷符篆,只见紫雷爆涌,姚月儿就要发难。
这一举动,就连慕疏影都有几分吃惊,要知道亟雷符篆乃是无距境符篆,一旦引动,崩山裂地,威力非同小可,并非闹着玩儿的。
柳婉如赶忙搀住姚月儿,鲁泽正等长老大惊失色,从大座上窜起来摆手后退,大叫道:“师姐,这可使不得!”
李潭龙知道姚月儿洒脱不羁,行事鲁莽,赶忙打圆场道:
“哎哎哎,师妹,师妹,我的好师妹消消气!你不是一直想要研究师傅留下的碧海珠吗,来来来,师兄送给你了!”
随之,李潭龙起身祭出一枚通体碧绿的珠子,塞给姚月儿。
“就这?”姚月儿把玩着碧海珠,一副不满意的模样。
“这样好了,以后我让这小子多去天玑峰走动。”李潭龙赔着笑脸道。
姚月儿思索少许,收了亟雷符篆,嘟着嘴道:“这还差不多”
“师妹慢走!”李潭龙在胸前搓着手送出去老远,直到柳婉如拽着姚月儿没入云层,姚月儿还在喊着:“那我就先回天玑峰了,下次再来。”
众人唏嘘不已,只有赵璇之、王羽青挥手作别。
李潭龙抹了一把汗,准备返回大座,此时慕疏影已经拂袖准备离开,李潭龙扔给王羽青一枚丹药示意给风白兮疗伤,而后紧追慕疏影而去。
“你就惯着月儿师妹,迟早酿出祸事。”
“疏影,这不能怪我,我师尊也就是你父亲,当年可是最疼爱这个小徒弟,要惯也是他老人家惯……哎哎哎,疏影,你听我说……”
修炼场一众人等,看着闹剧落幕,总算纷纷舒了一口气。王羽青见怪不怪的憋着笑,纵身至风白兮身边,喂下那粒丹药。
吴山长老飞身修炼场最中石柱,沉声宣布道:“集中考较只决出前八名,主要用意是让弟子自视不足,比斗点到为止,切不可失了分寸。
最后一场比试一刻钟后正式开始,参赛者抓紧调息。”
此时巳时过半,日头往天穹中心又移动几寸,寒风暖阳,空气不燥,众长老纷纷入座以待。
此时四宗人马杀招已出,血战难免。
“放肆!”
一声暴喝似从太古传来。电光石火间,天雷乍作,虚空中撕扯出爆鸣声。极意一瞬,一道白光惊现,紫色人影负手凌空虚渡而来,仙韵飘飘,凌然正气洞彻寰宇。
天地间一切似乎陡然停驻,各宗门杀招瞬间湮灭在煌煌仙韵之中,就连霸道无匹的七绝八荒阵荒龙,都被澄澈的巨大灵压分解。
玄灵众人大喜过望,一向默不作声的司徒镜儿,此刻竟梨花带雨,受了极大委屈般率先娇呼道:“师兄……”
无极一身紫衣道袍,衣诀飘飞,从极穹虚空中瞬身降下。值此时,幻海宗、长空武宗、苍穹剑阁众人面带死色。
龙珊如释重负,挥手将天离旗收回纳戒之中,默默在欢呼的玄灵众人身后欣慰轻笑,颇有功成身退的轻松感。
“老夫数月不在,山门都快被尔等踏破,真是狗胆包天!”
无极望了一眼损毁的浮云殿,一声怒喝,苍穹剑阁轩辕傲行、长空武宗武烈、幻海宗韩穹、王皓、蒋玉婷及随行弟子等一干人等,瞬间被巨大的力道拍入浮云殿地中。
姚月儿欣喜之余,娇呼道:“掌教师兄,你可回来了,这群贼子谣传你已经死了,登门抢夺青森玉简,绝对不能轻饶!”
王皓见状率先以头抢地,悲呼告饶:“无极道友息怒,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实在身不由己,还请手下留情啊!”
蒋玉婷赶忙附和道:“是啊,我等委实身不由己,若知道无极掌教今日回宗,就是给一百个胆子,我等也不敢滋事。”
轩辕傲行也附和告饶:“望无极道友念及我等昔日共抗天妖的薄面上,能够网开一面,而今星陨海局势动荡,四宗争夺资源也不全为一己之私,提升实力也是为人族计啊!”
风白兮冷眼看着这一干人等冠冕堂皇开脱罪责,一个个贪生怕死,奸诈虚伪的嘴脸,不由轻哼冷笑。
若无极当真陨落,恐怕玄灵门今日必遭血洗。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营造绝对的公平,当别人稳占上风时,断然不会顾及蝼蚁的感受。
幻海宗一干人等,磕头磕得头破血流,呜咽哀嚎不止。只有长空武宗的武烈三人,面不改色喊着要杀便杀。
无极剑眉间目露寒光,厉声道:“老夫没有死于星陨海,还真是令三宗失望了!尔等将上门滋事,归咎于身不由己,如此说来,是云澈海、武华、苍不落三个老匹夫逼迫尔等挑衅!?”
动弹不得的众人闻言先是点头,后又赶紧摇头,纷纷欲哭无泪。
无极不由分说,喝道:“好好好,我倒要当面问问这三个贼子!”
这一声喝出,无极拂袖间,三道无形青芒炸开,浮云殿中空间撕裂,崩显出三个黑乎乎的空洞。无极凌空一抓,三只虚化的大手从黑洞中瞬间拽出三人。
黑洞中被无极拽出的三人,仪态尽失,挣扎嚎叫。此三人分别为:苍穹剑阁阁主苍不落、长空武宗宗主武华、幻海宗宗主云澈海,无一不是开元国踏入梦玄境的一顶一的大人物。
在场之人见状无不肝胆俱裂,举手投足间裂开虚空,俘虏梦玄境高手如探囊取物,无极实力之强,在这沧澜大陆极东之域,恐再无敌手。
王羽青惊得目瞪口呆,低声道:“掌教无视宇宙法则,如此手段,恐已登临炼虚境!”
仙道纪二七九九年五月廿二日
郢城·辰时·轻风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寒血盟盟主杨烈五十诞辰。
寒血盟是寒盟四大分盟之一,隶属武境至尊霍云麾下,效命于当今王朝皇权白氏,得恩准,将主盟建于郢城北坊。
郢城中,青色石砖铺的道路,古色古香。
石头的纹路斑斑点点,像毒蛇身上的花斑。
道路一直延伸着,从城门向里,再向里。
初阳高照的时候,郢城北门进来两个人。
正值炎夏,燥热难耐,但这两人装束颇为怪异,一袭黑衣,罩着斗笠,一前一后。
来往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们两人身上似乎有着强大的排斥力,过往的人纷纷避让开了。
寒血盟张灯结彩,迎接四方来客。
黑衣者也来了寒血盟,但是只有一人,刚刚在大街上走在后面的那个人。
他体格俊秀,远远的给人一种高贵和倨傲,他此时双手捧着一个写着“礼”字的大盒子,被人领着向正堂走去。
通向寒盟正堂的道路两边,站满了各门各派的人物,其中多为风、白两氏的爪牙。
黑衣人步伐沉稳刚健,穿梭在他们中间,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两旁的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捧着礼盒的黑衣者,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如木雕一般生硬木讷,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所有的所有,都像平波的秋水,静……静到极致!
黑衣人斗笠下锐利的双眼,在看到正堂中端坐的寒血盟盟主杨烈的瞬间,有了短暂的悸动。但是这个微妙的瞬间,除了黑衣人自己,别人谁都不知道。
他还在向前走,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健。
“出剑之际绝不能有丝毫的仁慈,绝不能……”
龙五那令人寒颤的声音还在他耳中回荡。
他也真的做到了。
杨烈打开礼盒的一瞬,他的剑便削断了杨烈的喉咙。
他看到杨烈的表情还来不及扭曲,杨烈喉咙上的剑痕就慢慢裂开,血液一点一点地聚集成线,然后争相喷薄出来。
他像高贵的死神一样,从容不迫却又快如闪电的给了杨烈致命一击。
人群开始混乱起来,之前木讷的表情纷纷变的扭曲狰狞,死寂的大堂中爆发出惊人的喊杀声。堂内血肉横飞,弥漫着血腥味。
铺天盖地的刀剑向他砍杀过来,黑衣者陷入死战中,左冲右突,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飞转的剑花逐渐慢了。
他的脑中乱作一团,眼皮愈渐沉重。
他倒下的最后一刻,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如鬼魅般敏捷的身影从天而降……
景德王府·十二年前 ·细雨
“风氏凋零,不配储君之位,这是白洛亲口说的,大殿之上他拿剑指着本王,他想要本王的命!
我风氏一族自老祖风玉子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欺辱?
陨州林氏乃外戚,狼子野心,林氏说什么他白洛信什么,
风白王朝什么时候轮到外戚干政了?真当我风氏无人吗?”
“王爷息怒,皇兄白洛只是被林氏蒙蔽,误以为王爷结党营私,妾身这就书信一封,呈给皇兄明鉴此事。”
“不必了,你白氏同气连枝,何必惺惺作态,以联姻作饵,当真苦了你白月婵了,不妨让白洛赐死本王,你另觅良人,好成全你白氏独掌王朝的美梦!”
“王爷,王爷……”雍贵儒雅、秀眉如黛的娇美妇人瘫倒在地掩面痛哭,剑眉星目、面冷如铁的男人扯下王冠,披头散发摔门而去。
殿门外,一个着白衣的秀气男孩眼含泪光,望着倒地的妇人怔怔半晌,怀中抱着的鞠球掉落在一旁也不管不顾,举着袖口径自抹着眼泪,只喊着:“母后、母后。”
“兮儿不哭,母后没事。”那妇人匆忙擦掉眼泪,冲过去抱住男孩。
风白兮为数不多的家族记忆,停留在母亲委屈、无力的怀抱中。幼时的他也爱铁马冰河,但却是风白王朝书卷中,书写护国卫道、除魔天地间的旷世豪情。
他喜爱,“西川南荒挫妖旅,一剑天河入梦来。”
他喜爱,“苍天不眷又何顾,三叶秋处破筠州(相传妖傀首府)”
他喜爱,“大荒提锐旅,剑指万妖窟。”
但是因父王一句:“真当我风氏无人吗?”他这世人眼中六岁通晓书文百卷,八岁同书香世家共赴王朝瀚林书院的天才,从此与书院背道而驰。
仅仅因“殇”之第一人龙五是翠竹紫氏的翠竹山庄庄主紫决的义兄,
为了让风白兮成为“殇”,十三岁那年,
风白兮之父景德王风庆之,一意孤行摆下订婚宴,在风白兮不知情,白月婵极力阻止的情况下,
与祖上有勾结妖傀之罪的宗族翠竹紫氏定下亲事,将风白兮与紫氏之女婚配。
给亲骨肉烙上不可磨灭的勾结妖傀、离经叛道这世俗印记。
非黑即白,谁在乎真相?世人愿意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相,如此而已。
加入“殇”时风庆之告诉风白兮,为了护国卫道,为了人族,风氏子弟必须重拾利剑。然而追随龙五习剑三年剑法大成,又入“殇”厮杀整整九年,祸乱边疆的妖傀死在他剑下的屈指可数,但人族尸骸却已数不清了。
风白兮逐渐不知道何为对错,但他没有选择。
梦境·翠竹山庄·九年前·轻云
翠竹凝绿,花圃飘香。
大朵大朵的桃瓣开在河畔绿柳下。
摇曳的柳枝如同雨后的精灵,在洗澈烟尘的小河边随风挥舞曼妙身姿,风情万种的生长。
河畔桃林中有一小亭,一名少年于亭旁凛剑跃空,白衣飘飘,宛如降世的谪仙人,飘逸不可方物。
那剑影之淋漓,当真是绝世至极,动辄巨力,却不伤美景分毫,确实把力量和准确度拿捏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一招一式,一回一顾,面容高贵冷傲无匹,招式残影凝成了传世的画境。
少年收剑之际,剑挑落花,沉浸在安逸的天地间,静悟神往。
“都已过了半个时辰,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似是被窥探的不耐烦了,少年面带愠色,忽地盯着花圃深处沉声道。
片刻后,花圃中款款步出一名少女,从略显稚嫩的面容来看,不过是豆蔻年华,但身段却是旖旎轻盈,透着儒雅妩媚。
少女颔首一礼,问到:“你便是风白兮少爷吗?”
少年未语。
“若没有景德王爷和龙五叔父,这翠竹山庄便不过是勾结妖傀之人的肮脏窝点罢了。父亲急于攀上皇族洗刷宗族罪业,就是不知道是风白兮少爷带紫氏脱离骂名,还是紫氏拉着您万劫不复!”少女道。
少年未语。
“订婚已有三年,今日已算拜过夫君了。”少女再一礼。
见少年仍不动神色,少女又道:“紫兰只是一枚棋子而已,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妾身退下了。”
少女话语间面靥从始至终冷艳如霜,分不清是稚嫩还是成熟。
那眸子里满是冷漠,透不出光彩,辨不出情绪。
少年静静听着,莫名心头一痛,紧握长剑的手竟然有几分颤抖。
少女声如莺啼,但听在他耳中,却蕴含百般无奈和哀伤。
少年第一次感受到如同灵魂触碰的感觉,有几分悸动。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冲少女远去的背影挤出了一句:“互相利用罢了,又何必心存负担。”
少女怔了怔,随后缓缓步入花圃,仿佛融在那份淡雅的清香中。
郢城外·草场·亥时·暗月
少年突然惊醒,僵直的挣扎起身,才发现自己遍体鳞伤的躺在一个偏僻的草场里。
是夜!天空挂着半轮月亮,四周很暗,虫子在燥热的草丛里聒噪不已。
他强忍着身上传来的剧痛,沉浸在刚刚的梦境里,嘴角挤出来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在想,他还没有死,他又一次没有死!
少年侧头一看,数丈外,是一个头戴斗笠,手中提着一柄斗笠的黑衣人孤傲的背影。
他略微一惊,暗想着自己的伤势竟然这么重,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没有察觉到那个人在这里。他随即努力站起身来,低声道:“师尊……”
那人没动,但突然,那人手中提的那柄斗笠不知从什么角度飞过来,重重砸在少年胸口。
少年口中喷出淤血,倒飞出去,砸在草垛里,翻出去几丈远。少年落地后,竟然不敢迟疑,慌忙的抱住胸前的斗笠跪倒在地上。
“废物!”远处,那个人的声音刺过来。
少年知道,自己和师尊被人出卖,险些丧身寒血盟。
但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在自己跟随师父的十余年中,早已不是第一次,而每一次出卖他们的人,都将死的很惨。
“滚回翠竹山庄!”这声音摇曳着散入草场上方燥热的空气中,那个人的背影就消失了。
少年身子一颤,终于支撑不住躺在地上了。他知道如果不是师尊一招逼出自己体内淤血,他恐怕连站起来都困难。
在龙五身前,风白兮始终除了敬畏,只有服从。
仙道纪二七九九年七月廿三日
翠竹山庄·未时·轻风
翠竹山庄四面竹树环合,清流环绕,翠竹延绵数里,长年不落叶,把整个山庄拥簇的永远那般绿,像天然的碧玉,绿的沁人心脾。
可谁又知这苍翠的庄园坐落南荒边陲,因距大陆中心甚远而得不到风白王朝庇佑,百年前此地曾久经妖傀袭扰,为了生存,走投无路,有多少人不惜叛投妖傀,永世沉沦,罪业缠身。
他们错了吗?当族人即将成为口粮,当自己被胁迫无法挣扎,是否每个人都能割舍小爱成就大义?何为对,何为错?非黑即白就是正道吗!!!
未时许,一匹枣红马驮着一个执剑的黑衣少年,顺着竹林小道一溜而上,向山庄大门靠过去。
少年体格俊秀,面容虽有几分颓败之色,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倨傲,来人正是风白兮。
他栗色的眸子里有各种复杂的神色,似有几分急切和失落,也有几分疑虑和提防。
一人一马,形单影只。到了翠竹山庄大门,一片寂静,连一个守备的影子都没有。
风白兮捂着胸口咳了几声,缓缓下了马,牵着马缰径直走向翠竹山庄前苑花圃。
风拂过,平阔的花圃漾起细纹,像波浪一样前赴后继的奔向前方浓绿的翠竹林。
林子里的竹叶随风不断碰撞,发出“丝丝……沙沙……”的声音。这声音似乎被什么东西罩在天幕下,经久回荡在花圃里,涤荡着整个前苑。
风白兮松开马缰,纵身穿过花圃,向竹林边缘的小溪走去。
整个庄园静谧中透着诡异,像一只潜藏的极恶妖傀,似乎转瞬就会吞噬一切。
但对风白兮来说,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风白兮来到溪边旧亭,拂了拂亭子上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自问自答般碎念着:“互相利用罢了,又何必心存负担?”
寒血盟恶斗历历在目,用时两个月才辗转赶回翠竹山庄,可一路上内伤似乎有生命般,扎根在风白兮肺腑之间,无论怎么调息都无济于事。他驻步猛咳几声,嘴角溢出几丝鲜血。
一阵阴风乍起,刮落竹叶直直坠下来,风白兮倚着亭子捻起竹叶,弹指将竹叶对着南苑竹林激射出去。
只见飞叶如同流星横扫,将密集的竹林撕开几条通路。伴随着“噼啪”的断竹声响,两道人影从破败的竹林中窜过来。
待人影站定,一袭白裙,姿态妖媚昳丽,明艳动人。
乱风狂舞,掀乱她的发丝,招摇着她的裙裾,洁白的绸缎裹挟着污泥和杂叶。
但是似乎一切纷乱和污秽都和她隔绝,她的美不受外物干扰,美的冷艳、美的自在、美的纯粹。
她的眸子里平静如潭,冷艳如霜。
在她身侧,一男子体格魁梧,颧骨突出,脖子上几条血管隐隐透着绿色,背后厚重的铁环刀格外醒目。
那男子指尖夹着几枚竹叶,用竹叶抵着身侧女子凝脂般的脸蛋上下抚动,然后冲风白兮狞笑道:“小王爷下手真狠,差点就毁了紫兰大小姐这漂亮脸蛋了,您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陨州林氏,林霄天”风白兮抹去嘴角血丝,轻笑道“你既如此心疼,不如求我,将她赐你!”
闻言,那娇美女子眼眸中掠过一丝波动,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但只一瞬,又如死水般寂寥了。
“呸”,林霄天啐了一口唾液,“我林霄天想要的,还用的着你赐?将死之人,休要逞口舌之快!两月前你和龙五血洗寒血盟时就已身中奇毒涣元散,如今是不是感觉下腹异寒,内息不稳,修脉溃散呀?”
“原来是你,卑鄙小人!”风白兮抑制不住内伤的反冲,腹中血浪翻滚,一口血箭迸出口外,用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景德王结党营私,我叔父不过朝会直谏,就招来杀身之祸,堂姐被削去妃位软禁深宫,林府覆灭,可都是你风氏的手笔。”
林霄天一把抓住紫兰的玉臂,指着风白兮道:“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等我覆灭风氏一族,会在你的坟前,玩烂她!”
“找死!”
风白兮不顾内息翻涌,脏腑割裂般的伤痛,一声冷呵,长剑出鞘,剑芒如霜,他的声音如极冰般酷寒,杀气如浪。
这一剑,瞬间刺出七十二道残影,七十二朵剑花像疾雷乍落,奔卷而至,剑剑避开紫兰,直取林霄天面门。
林霄天心中暗惊:“剑意!”
他武道已至三品,却仍不由得被这一剑惊的冷汗淋漓。
林霄天动作丝毫不敢迟疑,瞬间修脉洞开,身后华阵图上亮出三道诀门,运起十二分内息,险险避开七十一剑。
然而最后一剑,才是风白兮剑意--寒潭澈的精髓。
这一剑异常诡异,剑花消匿,剑气回旋,从林霄天面部刺过去,而刺中的却是他后背。
林霄天始料未及,一口鲜血喷出,不由得一声冷笑。
“龙五不愧为殇之第一人,调教出来的狗,剑术都这般了得!不过你可以试试再刺几剑,看看下一剑,先刺到谁!哦,对了,紫决那把老骨头,还在我师尊手上。”
林霄天横刀在手,掐住紫兰玉颈,挡在自己身前。
风更紧了,扫过南苑花圃,吹起遗蕊的残香,卷着花圃里飘散的竹叶,发疯般肆窜。
天穹暗云涌动,似有雨势。
“风白兮少爷,永别了!”
随着一声娇呼,那美的梳云掠月、令人窒息,却又令人望而却步的女子,忽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
她最后望了倚剑颓立的风白兮一眼,面色从容决绝,将匕首径直贯向自己纤白的玉颈。
这一刻,林霄天狰狞的嘲讽表情,变成难以掩饰的惊愕面孔。
风白兮一向淡然倨傲的面容,也透出鲜明的惊惶和错愕。
寒刃转,像雨中飞旋的花瓣;血滴,像天边昏乌的血色彩霞,最终散落在花丝锦绣的碧叶丛。
时间似乎静止了,风白兮的灵魂似是在这一刻碎了,他仿佛听到了内心深潭微漾的波纹趋于平静,变得寂静,然后是死寂。
故此他心—横,—口咬定自己指派轩辕傲行是前来助阵,假意收取青森玉简,只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免得幻海宗和长空武宗达成—致,陷落玄灵门还殃及苍穹剑阁。
苍不落凄声呐喊,振振有词:“数万修士身家性命系于苍穹剑阁—身,本座身为阁主,怎能不以宗门为重?总不能为了玄灵门,殃及自家宗门吧?”
除轩辕傲行,无人知其实情。此时生死—线,轩辕傲行也不能将真相昭然示众戕害同门师兄,只能默不作声。
无极见龙珊点头示意,似是承认轩辕傲行此番行事有礼,有几分助阵架势,遂冷冷道:“苍不落老儿何时如此不堪了!你我宗门—向交好,老夫并未问罪,你这驴脸就吓成这副模样。”
苍不落—向在意外表,此刻被刺中要害,放在往日非要拼命不可,但他自知今日理亏,忿忿道:“无极道友未免有失礼数,身为—教之尊,竟不顾身份,攻击他人长相。”
无极抚须道:“我—般不攻击别人的长相,除非别人的长相先攻击我。”
苍不落自知不敌,按捺欲要拼命的冲动,静待无极发落。
无极对龙珊道:“师妹以为,这苍穹剑阁该当如何处置?”
龙珊略加思索,沉声道:“不妨收缴苍穹剑阁十枚青森玉简,暂存我玄灵门。”
闻言,王羽青与肖东彦相视—笑,对风白兮道:“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不愧是龙珊师伯!”
无极对此颇为满意,眼神—扫苍不落,毫无商量的余地。
苍不落紧咬牙关,磨蹭良久,气愤地将十枚青森玉简祭出,掷于浮云殿破碎的地板之上。
姚月儿飞快地将玉简收入囊中,奚落轩辕傲行道:“让你嚣张!”
轩辕傲行红着老脸,—言不发。
无极见状,撤去苍不落身上的虚空锁链,任其与轩辕傲行遁空而去。
此时浮云殿中外人仅剩长空武宗—干人等,头脑简单的武烈还在叫嚷着自己认栽,让无极无需磨叽,快些动手。
武华块头虽大,但作为—宗之主,心机城府岂非等闲。他知无极生性豪迈,光明磊落,武烈坦诚认栽,承认明抢这般看似作死的行径,反而正对无极胃口,所以他并未阻拦,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当堂承认就是自己闻讯派武烈登门硬抢青森玉简。
武华朗声道:“大道争锋,无非夺天地造化,这沧澜大陆从来强者为尊。此番,我指派武烈夺青森玉简属实,但从始至终无意戕害同道性命。—切无非为了宗门大计,若我长空武宗底蕴尽失,我想你玄灵门也是—样做派!即便再给本座—次机会,我还会选择派人抢夺青森玉简。此事我长空武宗认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番说辞果真奏效,无极没有过多言语,就撤去了武华身上的虚空锁链。
龙珊见状呵止想要就此开溜的武华、武烈等人,冷冷道:“毁我浮云殿,还想—走了之?若不是掌教及时援救,天枢峰恐怕都被尔等拆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武烈嚷嚷道:“怎滴?打架毁点木架子情有可原,你断可去我府邸砸回来便是!”
武华知道无极如此行事已经给了他很大面子,此时武烈所言欠妥,遂呵止武烈。赔笑道:“浮云殿造价斐然,这既是我长空武宗之过失,我们理应赔偿,龙珊道友开个价。”
仙道纪二八零零年元月廿五日
天清峰·竹海·戌时·残月
天清峰高耸入云,云雾缭绕,仿佛与天地相接。东望此峰,悬空的巨大的山体横亘百里,自底端呈宽扁的锥形插入云霄。天清峰有三分之二的峰体,如同梯田般节节攀升,上至极泉后,峰体最后三分之一骤然陡峭,仅有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步道通向山巅。
登临山巅,方知峰顶如盆地状缓缓凹陷,一片宽广的竹林如不见边际的汪洋大海,将整个峰顶腹地全然覆盖。这片竹海,名为“碧落竹海”,乃是天清峰的八景之一。
风白兮踏入这片碧落竹海时,他立刻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夜幕降临,残月高悬,银光洒满大地,为这片竹海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风白兮站在峰顶竹海的边缘,放眼望去,盆地里无数翠绿的竹子随风轻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清唱。
风过,竹稍如浪潮般一波一波画出巨大的弧线,在风白兮脚下起舞。置身竹海的边缘,整个人似乎漾在竹稍上随风摇曳,心中无比舒畅。
他缓缓步入竹海,脚下踩着柔软的竹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竹香。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形成一片片光斑,如同点点繁星,美不胜收。
他环顾四周,只见竹影婆娑,月光如水,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修仙界的纷争,只有宁静与美好。
风白兮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片竹海所蕴含的灵气与力量。他在想,如果没有纷扰和争端,他真想停下脚步,沉醉在这如诗如画的景色之中。
如今事态紧急,他来不及感慨,高喊着赵璇之的名字,匆匆往竹海深处寻去。
竹影婆娑,风白兮在竹影中穿梭高喊,期间遇到王羽青与数位同门师兄御剑带着灵兽在竹海搜寻,王羽青与风白兮碰面,仅低眉摇头致意,继而分散开来,继续在广袤的竹海中搜寻。
茫茫竹海寻找一位手持高阶法宝,而且有心躲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数个时辰呼唤之下,风白兮嗓子都有几分嘶哑,竹林中穿梭恍惚间似乎置身翠竹山庄,那花圃飘香的竹林,曾承载了风白兮整个残缺不全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一幕幕景色浮上心头,那经常藏在桃林窥探的紫兰,端着架子棍棒相加的龙五,总是帮自己开脱罪责的紫决,甚至马厩里、山庄外值守的家仆。一声声“风白兮少爷”如同梦魇般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竹影闪动如同鬼魅随行,风白兮仿佛看到翠竹倾覆,残垣断壁,看到景德王府横尸遍野……
“渺渺一生中,善恶正义,是非曲直,又究竟有何不同?天下万物,殊途同归,就算各人的目的不同,但结局却都一样。”
在这令风白兮压抑窒息的时刻,煞魔的话突然萦绕而来,回荡在心间。
“天下万物,殊途同归么!”风白兮大喘的粗气,扶着翠竹轻念道。
良久,稳过心神,风白兮焦急地望着似乎看不到边际的竹海,喃喃道:“你到底去了哪里?”
不知寻了多久,风白兮嗓子灼热难耐,几近喊不出声来。再往前走,竹林愈来愈茂盛,每一棵竹子都显得格外挺拔。残月西斜,竹影婆娑,仿佛能听到竹子生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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